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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又是高衙内

水浒风流退休程序猿123 4925字2025年10月13日 08:23

林阳带着萧嘉穗、孙安和卞祥三人,信步走入那片兵器摊位区。

空气中,铁器特有的冰冷气息与打磨时残留的油石味道混合在一起,钻入鼻孔。摊位一个挨着一个,上面陈列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。摊主们大多是身形壮健的汉子,有的在吆喝,有的则抱着手臂,冷眼看着来往的客人,颇有几分“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”的架势。

然而,林阳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。他接连看了好几个摊位,发现上面摆放的兵器种类出奇地单调,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弓、箭、刀、短矛和一些大小不一的牛皮盾牌。

搞什么?说好的十八般兵器呢?水浒传里那些好汉动不动就抡大斧、耍禅杖、舞狼牙棒的,怎么到了这汴梁,反而市面上的武器就这么点存货?连根像样的长棍都少见。

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,反观身边的孙安和卞祥,虽然也看得仔细,却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。卞祥甚至拿起一杆不到一人高的短矛掂了掂,又摇着头放下了,脸上满是失望,却没说什么。

林阳忍不住了,开口问道:“萧大哥、孙大哥、卞大哥,你们不觉得这里的兵器种类……也太少了吗?”

三人闻言,都停下脚步,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环顾四周。萧嘉穗聪明,立刻会意,问道:“郎君是指……?”

“没有长兵器啊!”林阳直接点明,“我看卞大哥刚才就想找个趁手的,可这儿连一杆像样的长枪都没有。”

萧嘉穗闻言,朝左右看了看,压低了声音,对林阳解释道:“郎君自海外归来,或许有所不知。我大宋律法,民间不得私藏‘长兵器’与‘禁军军器’。寻常百姓能够合法持有的,唯有弓、箭、刀、短矛、藤牌这‘五兵’而已。”

“啊?”林阳着实吃了一惊,“还有这种规定?”

萧嘉穗点了点头,继续道:“实则,若按《宋刑统》严格追究起来,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繁华之地,便是这‘五兵’,若无正当缘由,也不得随意持有招摇过市。否则巡街的军巡铺兵卒便可上前盘问,甚至拿人。”

林阳瞬间愣住了,一个念头闪过脑海:“那我家中……徐大哥送我的那些兵器……”他指的是当初搬家时,徐宁仗义疏财,送了他满院兵器架上那些锃光瓦亮的长枪大戟。

“呵呵,”萧嘉穗轻笑一声,“徐教师乃是金枪班教头,身属禁军,他拿出来的兵器,自然算是军中之物,来路正当。再者,那些兵器郎君也只是放在家中演武强身,又不上街,只要无人多事举报,官府也懒得来管。”
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:“况且,近年来朝廷法纪渐有松弛,官府的管控亦日益散漫。民间私藏禁物的现象,也是越来越多。否则,这京师繁华之地,又怎会闹出前些日那等上百人当街械斗的场面。”

我就说嘛!梁山泊那帮好汉的家伙事儿都是从哪儿来的?感情都是走的地下渠道,搞的黑市军火。

林阳心中恍然大悟。

“不过郎君放心,京城之内大体还是安靖的,像上次那等事情,终究是极少发生。”萧嘉穗安抚道,“听李先生说,上次州桥之事,滕府尹虽在当时巧妙化解,但事后还是被王黼在官家面前暗中参了一本,说他弹压不力,只是官家念他是旧臣,才未曾深究。”

大哥,你可别说了,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疯狂立flag……

林阳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
两人说话的功夫,孙安与卞祥已在一个兵器摊前停下了脚步。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,孙安却充耳不闻,自顾自拿起一柄长刀,手腕一抖,刀身“嗡”地一声轻鸣,寒光一闪即逝。他掂了掂分量,又用指节轻弹刀身,听其回音,这才递给了身旁的卞祥。

卞祥接过刀,见周围人多,只是寻了个空隙,手腕发力,虚劈了两下,虎虎生风。他咧开嘴,憨笑道:“好刀!这刀的韧口和重心都不错,俺使着很是趁手!”

萧嘉穗在一旁见了,笑着问卞祥:“不知与汤兄弟的手艺相比如何?”

那摊主一听这话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立刻拍着胸脯叫道:“这位客官!俺这刀,可是城西‘韩铁尺’韩家打的!这东京禁军里,多少将军虞侯的佩刀都指名要他家的!论打造这刀,他韩家要是认第二,就没人敢认第一!”

林阳见他吹得天花乱坠,不禁轻笑一声,悠悠地说道:“刀是好刀,可也得看在谁的手里。你说的那些将军,拿着这等宝刀,可曾去北边杀过几个鞑子,收复几寸失地?”

他这话声音不大,却像一盆冷水,把摊主满腔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。摊主被噎得满脸通红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
林阳也是随口一说,见孙安和卞祥都点头认可此刀,便爽快地付了钱,买下两柄。

买完了刀,四人继续向里逛去。卞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新得的大刀,口中却叹息道:“可惜了,可惜了。俺还是更喜欢用长家伙。当年在乡中,有个从西军退下来的老提辖,俺曾耍过他的开山大斧,乖乖,那才叫一个痛快!”

他的嗓门本就洪亮,这几句话说得又带着几分真情实感,顿时引来了旁人的注意。话音刚落,一个身影便鬼鬼祟祟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,凑到他们跟前——是个身材矮小、骨瘦如柴的汉子,长着一对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,配上两撇鼠须,当真是“贼眉鼠眼”四个字的活样板。

“几位好汉,”他压低了声音,语气神秘,“可是想要长兵器?”

卞祥正要张口,林阳却抬手止住了他,目光锐利地打量着那小个子,同样轻声反问:“哦?你有门路?”

“当然有!”那小个子挺了挺鸡胸脯,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“刀枪剑戟、斧钺钩叉,只要是这世上有的,好汉们想要的,小的我都能给您弄来!”

“口气倒是不小。”林阳不置可否,与萧嘉穗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可是上好的军器?”他不动声色地又追问了一句。

“那是自然!”小个子把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都是从军器监流出来的,专供给禁军精锐的好东西!一等一的货色,绝无半点虚言!”

军器监流出来的?这可是重罪。不过,这倒是个好机会。

林阳心中一动。

“东西在哪儿?”他直接问道。

“不远,就在前边。几位好汉若是有意,随我来便是。”小个子说着,便要转身带路。

“郎君,”林阳正欲跟上,萧嘉穗却忽然开口了,“我对那些长兵器没什么兴致,倒是看这边的刀还不错,想再瞧一瞧。我便在此处等候郎君回来。”

他说完,不着痕迹地给了林阳一个眼神。

明白了,这是怕有诈,留在这里给我们接应和望风。

还是萧大哥想得周到。

林阳心领神会,轻轻点了点头,对萧嘉穗道:“也好,那萧大哥你先看着,我们去去就回。”

说罢,他便与孙安、卞祥一道,随着那小个子,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径。

这条路似乎是寺里杂役僧人通行的便道,狭窄而幽深,与外面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判若两地。没走几步,小个子便引着三人来到墙角一个极为隐蔽的棚子前。

棚子不大,外面用破旧的草席遮着,刚一走近,一股潮湿腐烂的霉味混合着尿骚的臭气便扑面而来,熏得林阳三人不由得捂住了口鼻。

“嘿嘿,几位好汉莫怪。”小个子谄笑着解释道,“这棚子原是寺里给香客们更衣用的茅房,后来废弃了。好汉也知道,兵器是禁物,藏在这种腌臢地方,才最是安全,没人会来查。”

说着,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,打开了棚子靠墙一侧几块木板上的铁锁,吃力地将木板挪开。

木板之后,赫然是一个暗格!暗格内,一排兵器静静地倚靠在墙上,长枪的缨络,大斧的刃口,在从缝隙透入的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气!

“你小子,倒是没吹牛!”孙安看到那几柄长杆大斧,眼睛都亮了,难得地主动开口赞了一句。

“瞧您这话说的,就您几位这身板,这气势,小的哪敢啊。”小个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。

他嘴上说得好听,其实哪里看得出什么身手,只不过孙安和卞祥都是身高体壮的巨汉,连林阳这个在他俩衬托下显得“瘦小”的,也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昂藏男儿,三个大汉站在这里,压迫感十足,由不得他不老实。

孙安和卞祥早已忍不住,各自上前取了一柄大斧和一杆长枪。棚内空间狭小,施展不开,两人只能小幅度地挥动手腕,感受着兵器的重量与平衡。片刻之后,两人都向林阳投来了满意的目光。

“这些,如何出价?”见两人认可,林阳也不废话,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
小个子见状,眼珠一转,报出了价格:“枪,每杆十贯。斧,每柄二十贯。”

“怎的这般贵?”孙安眉头一皱,“若是在铁匠铺里寻个好匠人,自己备料打造一柄,也不过费个两三贯钱。”

“好汉说得是没错,”小个子苦着脸道,“可如今若没有官府批的条子,哪个铁匠铺敢接这活儿?小人这些军器,要从里面弄出来,上下打点,哪一处不要钱?这价钱,说句良心话,已经很公道了。”

“质量如何?”林阳对价格并不十分敏感,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。

“堪用。”孙安沉声评价道。这已是他极高的赞誉了。

“好,这枪和斧,我都要了。”林阳指着孙安和卞祥手中的兵器说道。

小个子一听,眼睛瞬间瞪大了,没想到今天碰上个如此爽快的大主顾!脸上的笑容顿时像菊花一样绽放开来:“好嘞!多谢郎君!不知……这些宝贝要送到何处?您放心,小的我一定给您用旧毡布裹好,扮作寻常货物,绝不会被外人看出端倪!”

“地址倒是不必,”林阳正要说出计划,棚外却突然传来了萧嘉穗急促的呼喊声。

“郎君!”

林阳心中一凛,立刻语速飞快地对小个子道:“你将它们包裹好,然后跟着我这位兄弟,”他一指卞祥,“送到山门外。具体送到何处,我这位兄弟会带你去,钱也到时一并付清。”

说完,他便一步跨出棚子,只见萧嘉穗手握着刚买的一柄刀,神色凝重地站在外面。

“怎么了?”林阳沉声问道。

“郎君,方才我看见高衙内了!”萧嘉穗语速极快地说道,“他带着一大群跟班,气势汹汹地进了第三重门,看方向,是往大殿那边去了!”

“高尧康?”林阳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“正是!上次王朝恩去双林记闹事,此人就在,我见过他,绝不会认错!”

封宜奴她们正是去了大殿进香!虽然她今日换了素雅的装扮,又用面纱和团扇遮脸,但进殿拜佛之时,总不能还遮着掩着。以高尧康纠缠封宜奴那么久的执念,怕是只消看一个身形、一个侧脸,就能把她认出来!

想到这里,林阳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他急忙回头对着棚子里吼道:“卞大哥!你速速带着这汉子把东西送到车上,然后立刻来大殿寻我,快!”

卞祥见林阳神色焦急,也知事态紧急,立刻大声应道:“好嘞!郎君放心,俺去去就来!”

林阳重重点了点头,再不耽搁,带着孙安和萧嘉穗,沿着来路,匆匆向大殿方向疾奔而去。

三人一路小跑,穿过人群,刚踏过第三重大门的门槛,就见前方不远处,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,圈中似乎有人影晃动,还隐隐传来喧哗之声。

宜奴!

林阳心中又是一紧,也顾不得许多,大喝一声“借过!”,便奋力拨开人群往里挤。孙安和萧嘉穗一左一右,如两尊铁塔般护在他身后,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悍勇之气,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避让。

“小娘子,你这面纱上的绣工如此精致,不如摘下来,赠与本衙内做个念想如何?”一个油腔滑调、令人作呕的男子声音从圈中传来。

林阳听着这声音有几分耳熟,心中愈发焦急。他一把抓住前面挡路那人的肩膀,手上力气不免用得大了些,那人正要怒声斥骂,一回头却看到林阳身后孙安、萧嘉穗两张面无表情的脸——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长刀,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
挤进核心,林阳这才看清圈内情形。一群家丁恶仆模样的跟班,早已将寻常百姓拦在外面,清出了一块空地。

圈子中央,一男一女,正自对峙。

那男子头戴一顶红青双色缎子扎成的书生巾,顶上还镶着一颗鸽蛋大的明珠,在日光下闪着俗气的光。身上穿着白领红袍的锦斓衫,里面还骚包地套了件浅绿色的衬衣,手上摇着一把湘妃竹骨的折扇。

这大热天的,穿得跟个调色盘似的,不是高衙内又是谁?

林阳心中暗骂。

看来那晚在潘楼,高衙内为了附庸风雅,还是特意装扮过的。今日这副油腻浮夸的模样,怕才是他的本来面目。

此刻,他正伸出手中折扇,一脸淫笑地要去挑对面少女的面纱。

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,身着桃红色的短罩衫、湖绿色的百褶罗裙,一根细细的宫绦束住纤腰,愈发显得身段高挑窈窕,青春动人。见眼前这浪荡子竟敢动手动脚,她立刻后退一步,侧身避开。

高尧康一挑不成,竟变本加厉,收回扇子,直接伸手便要朝少女的脸颊摸去:“小娘子莫要害羞嘛,让本衙内好生瞧瞧你这花容月貌……”

那少女显然已是忍无可忍,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不再闪躲,反手便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!

“啪!”

这一巴掌扇得又狠又准,直打得高衙内一个踉跄,脚下拌蒜,一屁股便坐倒在地上。他身后离得最近的两个跟班连忙手忙脚乱地冲上来搀扶。

周围围观的人群,见高衙内这副狼狈相,都是心中暗爽,却又忌惮他太尉府的威势,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满脸通红。

高衙内在这东京城里横行霸道,欺男霸女惯了,何曾当众受过这等奇耻大辱?他被扶起来后,也顾不得维持什么风度,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,指着那少女正要破口大骂,却冷不防听到左前方的人群里,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嗤笑。

“嗤!”

退休程序猿 · 作家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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